白昭鹤

最爱明唐宝,过激洁癖
其他随便磕磕

明唐·Hell

——“How can I say this without breaking.
How can I say this without taking over.
How can I put it down into words.
When it's almost too much for my soul alone.”
        唐秋影抬眸,臂上伤痕已是淡淡的粉,一只眸子黯淡无光,另一只却是回光返照般的熠熠生辉。
        擦拭许久不用的弩机,积了灰的玄铁在上过桐油后又是簇新带着锋芒的样子。仔细地将弩箭一支支储到匣中,又重新整理一遍机关。唐秋影很瘦,不是那种普通女子的纤细苗条,而是像要干枯般,手背上青色血管颇为明显。
         自陆千灯离去,她一人在这昆仑雪山脚下住了不晓得多久,或许是五年,或许是十年……不过这一切于现在都无甚重要,唐秋影念叨着,朝白雪皑皑的天山相连一侧望去,往日浸透灵魂的沉重孤独与自责一扫而空,转念展一个轻松的笑。

——“Dreams fight with machines.
Inside my head like adversaries.
Come wrestle me free.
Clean from the war.”
         开元二十三年,唐秋影跟随众唐门弟子前往枫华谷,丐帮唐门联军,试图阻止明教在中原一家独大的局面。
          本是必胜的一役,却因内贼作乱,让明教得知消息,提前部署好主力,丐帮唐门联军受到伏击,猝不及防,惨败。
         唐秋影醒过来时处于漆黑潮湿的地牢中,身为唐门弟子中的佼佼者,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,而不是胡思乱想或大喊大叫消耗仅余的体力。靠在冰凉的砖石墙上,任时间不尽流逝。
        “这边有个小娘子呢——”尖细的男声于过道回荡,尾音上扬,十足的轻薄无礼。弩机不在身边,唐秋影伸手摸索,只寻到髻上银簪尚可以防身。将银簪紧攥在手中,闻见脚步声却远不止发出声音的那一个人,蹙眉,紧贴墙根。
         火把光芒洒落脸颊,黑暗中待久了,唐秋影本能地畏光。微微眯眼,一群衣着怪异的男子围住自己,约莫四、五个人,脸上是猥琐的笑,目光似要将唐秋影灼烧般火热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小娘子,既做了我们明教的俘虏,便让我们明教中人快活一番吧……”唐秋影闻言泛起一阵恶心,冷哼一声,起手迷神钉落下,控制住这些个流氓,又将手中银簪掷出,直直刺入对方咽喉。两个男人应声倒下,其余的人见此皆有些畏惧,后退两步。
         “怎么?你们不是明教中人么?怎不亮出你们的弯刀呢?”唐秋影轻嗤,她晓得这些人定不会是明教弟子,只是现下手中已无可防身的东西,自己面上强作冷静,可心中亦是禁不住的慌乱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弟兄们快上!这女人已经没有东西在手上防身了!”其中一人像是看透她的粉饰太平,怂恿鼓动其他人一起上前。肮脏的话语在耳际响起,流氓们的手快要伸向自己……厌恶感层层累积,逃脱无望的决绝涌上心头,唐秋影欲撬动嘴中毒囊,给自己个痛快了断。
         金属刺入肉体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内尤为响亮,鲜血喷溅,触感温热。女人背后展开湛蓝与火红交替的焰,弯刀凝锋,寒芒灼目。“谁许你们这些混子动她的?这是我明教的俘虏,自然归明教处置!”女人收刀站定,一脸大义凛然。
         “你没事吧?这个给你,”女人蹲下看唐秋影,递给自己一个布包,“你别担心,你虽是俘虏,如若明教与唐门的问题解决了,自会放你回巴蜀去的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 说罢起身,道:“接下来这段日子我会在外面守着,逃跑你是不要想了,不过你也不用怕会发生刚才那样的事。”
         唐秋影看着明教女子背影白眼一翻,心说装什么好人呢,假惺惺。却迫不及待打开布包,是一套料子上乘的西域衣衫,触感干爽柔软。唐秋影念着身上衣服也脏了,便施施然换上,继续靠在墙角。

——“I don't want them to know the secrets.
I don't want them to know the way I loved you.
I don't think they'd understand it, no.
I don't think they would accept me, no.”
         转眼在地牢里待了一月余,唐秋影身上西域衣衫也不知换过了多少套,只是每一套都是同样的栀子花香。开始还不清楚,以为是明教对自己身为唐门弟子的礼遇,直至闻见那明教女子身上的气息,与这衣裳的味道一模一样,才明白过来,不免有些过意不去。
          “哎!我说我俩待一块儿这么久了,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呢?”唐秋影难得有兴致搭话,扒着铁栅栏喊那明教女子。
         “陆千灯,”那明教女子淡淡答道,语气不见波动,“方土旗的人下午要来审你,你且自己小心些,拿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,别白白丢了小命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 “噢……那我也告诉你,我叫唐秋影,秋天的秋,影子的影。这个月……谢谢你的衣服……”想起自己以前对陆千灯的态度,再摸摸身上柔滑的衣料,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。
         她未答,只是转身深深看了自己一眼,眸光中莫名其妙的担忧一闪而过,仍是被自己捕捉到了,心中有些疑惑。
         方土旗的人果不其然在下午将唐秋影带走,到光明顶密道。“唐秋影,你可承认窃取我教机密之罪?”唐秋影听陆千灯说时还以为要审什么,现在一句认不认罪铺天盖地砸下来,唐秋影未曾做过,自然也不屑于答。
         僵持片刻,对方竟是上了刑具。身为唐门翘楚,这一代的精英,唐秋影何曾受过这边委屈?被明教俘虏,关了一阵子也就算了,这会倒要自己当替罪羊,屈打成招了。唐秋影冷冷别开目光,不发一言。
         烙铁长鞭夹板十八般刑具皆上过一遍,唐秋影纵是体能优异也捱不过这边酷刑折磨,意识模糊,昏了过去。
         醒来时脑子昏昏沉沉,身下是比潮湿地面好上许多的干草,身上盖着薄毯,是熟悉的栀子花香。方要起身,陆千灯出现在眼前,示意她不要乱动。“你身上的伤好好疗养,以后该还是可以持弩的。”陆千灯淡淡道,用瓷勺舀着药递到自己唇边。
         唐秋影赌气推开,药汁洒在陆千灯一身白衣上,晕开褐色水痕。“我还喝这药作什么?难道你们明教会放过我么?我哪里还有机会再拿弩啊……”唐秋影觉得好委屈,明明自己只是依门主命令行事,前来与明教抗衡,又未曾做过旁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凭什么被明教的人这样对待?
         陆千灯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,也不搭眼前这唐门的话,又舀一勺送至唐秋影嘴边,道:“活着,才有出去的机会。”
         无言,唐秋影终是喝下药汁,苦涩的口感在舌尖跳动,伴着苦涩的心情,唐秋影生生落下泪来。
          日子一天天过去,仍是往常那般,陆千灯在外边守着,自己在里边昏昏沉沉。陆千灯在她受刑后更是用心细致,除了每日都会带换洗的衣物来,还日日不落地给她换药,喂药,甚至连吃饭也包揽了。
         陆千灯的眉眼在脑海中日渐清晰,仿佛嵌入骨髓的深刻,夜里漆黑中如窗缝挤进的微光,虽是微弱,却总能给唐秋影慰藉。

——“Your heart fits like a key.
Into the lock on the wall.
I turn it over, I turn it over.
But I can't escape.”
        “秋影,教主特赦你回巴蜀了,快走吧,离开这里。”陆千灯第一次唤自己的名字,却是要分别的时刻了,唐秋影重获自由,感觉却不如想象中那样快活,甚至有些闷闷不乐。
         陆千灯仍是淡淡的,没有唐秋影的不舍,只是催唐秋影快些离开,好似有些不耐烦。
         唐秋影垂眸,决绝转身,掩住泪水,大步离开。

——“I loved and I loved and I lost you.”
        还未出昆仑便听说明教弟子因私放战俘而被处以极刑,才反应过来的唐秋影却已无挽回的机会。

——“I loved and I loved and I lost you.”
        扬起瘦骨嶙峋的臂,萍水相逢之时不当,终是无缘同生。机括轻响,鲜血染红雪地,唐秋影释然一笑,仿佛看到那年的陆千灯挥刀干脆利落,流氓应声倒地。
         黄泉海,奈何桥,未曾聚首,我们谁也莫喝那孟婆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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